作为国际现象的法轮功
法轮功作为一种国际现象,到目前为止还少有论者谈及。同法轮功在中国大陆的信众究竟有多少无法断言一样,法轮功在海外的信众也无准确的数字。但从涉及到香港、台湾、欧美尤其是北美的有关法轮功的报导看来,大陆以外的法轮功信众当也为数不少,尤其是不乏“信仰坚定者”。李洪志《转法轮》一书目前在世界发行量以百万计;已被译成近十种外国语。李洪志本人一九九八年才移居美国。据报导,李洪志的第一次在美国的公开传功是在休斯顿,当时就吸引了包括白人、黑人在内的一千多人。该市甚至将这一天定为“李洪志日”。很显然,无论香港,台湾,还是欧美,都是具有信仰自由并有法律保障的地方,也没有大陆共产主义极权社会转型期间所遇到的信仰真空问题。在一个信仰自由的社会,在一个各种宗教并存,甚至各教派、各团体互相竞争的情况下,法轮功何以能够打开局面,站稳脚根并迅速发展呢?本文无意比较法轮功与其他宗教之间的优劣,评判李洪志等传播法轮功的战略策略,仅从法轮功在欧美迅速获得一席之地这一事实来谈谈现代西方社会的信仰问题。
信仰运动的历史循环与宗教的现代回归
曾任戴高乐治下文化部长的法国大作家马尔罗曾于七十年代预言,二十一世纪将是宗教的世纪。马尔罗的论据是人与上帝的关系的演变遵循着某种循环往复的运动逻辑。从西方历史看,古埃及是神权的时代,但希腊、罗马理性精神则相对发展。在经过了长达千年的宗教黑暗的中世纪之后,终于有了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和近代的科学昌明。然而,现代人不仅将科学用来征服自然,改造自然,甚至也用科学来征服社会,改造人类自身。所以有了二十世纪的人类改造工程,有了将共产主义的乌托邦当成科学蓝图的极权主义社会制度。如果说,共产主义制度在苏联、东欧、中国的建立是以马克思为代表的唯物论极端思潮的胜利,并不代表西方思想的主流的话,上世纪末德国大哲学家尼采,世纪之交的弗洛伊德等都曾经宣告过上帝的死亡。社会学者韦伯最为明确地将人类现代社会归结为“魔咒解除”的时代,意指人类不再需要上帝或者神仙的指引。即使是在刚刚过去的这个世纪的六十年代,西方思想界也还是坚信人类已经彻底地摆脱了宗教的控制,科学与理性就足以解决人类的精神需求。然而,到接近二十世纪末的时候,西方社会学界发现,问题似乎没有那么简单。从七十年代末开始,在整个世界范围内,宗教都有回潮的趋势。在基督教世界,一九七八年波兰人被选为教皇,天主教在长期衰败之后渐有中兴之象,基督新教的某些教派也渐呈攻势。在伊斯兰世界,一九七九年霍梅尼领导的伊斯兰革命则标志对伊斯兰世俗化现代化之路的反动。
新型宗教纷纷出现
不过,人类不可能两次涉足同一条河流。历史不会简单地重复。世纪之交的现实似乎告诉人们,新世纪不会是一个上帝死亡的世纪,但也不是一个中世纪式的全知全能全权的上帝的复归。从西方社会近三十年宗教发展的趋势看,传统的在社会上占有主导地位的宗教如天主教、基督新教、犹太教等并没有以压倒之势卷土重来。当代人大致遵循着两条不同的路子来解决信仰依归问题,或者从正统的宗教中生发出新的形式,或者是在正统宗教之外产生另类新型宗教。目前在欧美各国无论是天主教还是新教中都很盛行的所谓奇蒂斯马型的“圣经教派”,“圣灵降临教派”都属于上述第一类形式。此类趋势在犹太教中更是盛行,法国传统犹太教会组织目前已被这类教派分走三分之二的信徒。另一种类型便是那些有时同邪教难以区分的新型宗教。这些新型宗教的共同特点是其组织性。它们往往有共同的教主,有严格的教规,有一些更是与世隔绝,在封闭的条件下对信徒实行经济盘剥和精神奴役。在这些新型宗教中有著名的“新世纪”new age ,代表着一种松散的、兼收并蓄的精神取向;也有典型的可以称之为“邪教”类型的如法国的太阳神殿教,日本的奥姆真理教。
直到七十年代,人们还相信随着科学的发展,现代人将不太注重“为什么”一类的原始哲学和终极价值问题,现代人主要关心的问题将是“怎样”一类的过程问题。然而,世纪之交的人类精神演变表明,处于科学技术快速发展,生活变动频率明显加快的现代社会的人们,对生命之意义更加看重。
世纪末世界宗教的趋势
法国社会学界最近有不少此类研究成果问世,通过对世纪之交的社会宗教状况的检索,可以归纳出如下三种趋势:第一,传统宗教,尤其是系统严密、教条僵硬的宗教如天主教、伊斯兰教等继续走向衰亡或者面临强大改革挑战。第二,同传统宗教的衰亡相反相成的,由于不满正统宗教衰败而刺激起来的极端
教派对这一趋势的强烈反弹,这便是目前世界性的原教旨主义的泛滥。第三,由上述传统宗教裂变和新型宗教出现所体现出宗教分化、重组和重建的大趋势。
可以从两个大的历史脉动来分析这种趋势。一是这种信仰需求的回潮是对近代以来世俗化运动的一种反动。如果说对科学万能论的反省在西方早已随着后现代主义的兴起而开始了的话,那么如今现代社会的人们正在从信仰行为上背弃科学主义。从十五、十六世纪文艺复兴以来,近代人渴望摆脱神的控制,启
蒙主义与对进步的信仰指引人们走上了一条世俗化的道路。几个世纪以来,这一取向取得了辉煌的战果。然而,这些战果主要是在物质繁荣与生产力的增长的可以度量的方面,而使精神层面的,人生意义问题变得更为突出。同科学万能时代的乐观情绪相反,科学与进步都不能解决信仰问题。在二十世纪末叶,随着共产主义罪恶的渐渐披露,总体的人类进入意义失落的时代,而脆弱的人类个体更如汪洋孤舟而无依无靠。面对生态环境的恶化,地球能源的衰减,核武毁灭的阴影以及金融风暴的威胁等等现代人发现,无论是传统宗教的福音还是现代意识形态的说教都无能为力。
现代人的信仰多元化
另一方面,这一回潮又是在二十世纪各种极端思潮衰败的基础之上的回潮。现代人不能没有信仰,因而宗教不会消亡;但现代的人们却又拒绝回头走向对宗教专横的臣服。经过长时期的科学理性的熏陶,现代人已不再能容忍专制,无论是什么形式的专制。也就是说,新世纪的人们不仅不再相信政治的、经济
的、社会的以及科学的“全能主义”,也不再相信宗教的全能主义。新世纪的社会心态,思想潮动的主宰是相对主义,是多元主义,是个体中心,是独立选择,是宽容与对话。一句话,新的信仰回潮是在二十世纪抛弃了形形色色的极权主义之后的回归。
换句话说,新世纪的人们虽然渴望安顿其紧张的心灵,但这种安顿则决不是以放弃近代以来长期奋斗获得的精神自由为代价的。现代人需求的是柔性的宗教,是既可以满足精神慰寄又不妨碍思想自由的宗教,是没有上帝的超越。正是基于这种背景,新的信仰趋势给正统宗教提出严峻挑战。
传统宗教面临巨大挑战
对传统宗教来说,在新世纪要想获得发展、赢得信徒,立于不败之地就必须适应变化,必须变革,向更为宽松、更为宽容、更为灵活的方向变革。对于新的宗教来说,世纪转折的巨大象征意义为其诞生提供了机缘和依据,而这种以世纪转折为象征的社会心态的转变又为其发展提供了大量的空间。
在这一宗教分化、重组、重建的动荡过程之中,东方的,讲究内修的,组织上相对松散的,没有严格教规和僵硬教义的传统宗教,如佛教、道教等将在这一分化重建的过程中获得宽广的用武之地。目前,佛教尤其是藏传佛教在欧美的盛行已足可以证明这一点。
将法轮功在欧美很快立足放到这一大背景之中去看,可以明了法轮功在欧美兴盛也有其符合时代大潮流的一面。同时,法轮功组织松散,内容上以扬善为主而无硬性教规,注重修炼,信众间和睦亲善等特点也都是它对西方社会有吸引力的重要原因。
转自大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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