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壮的长江
1993年,记者选择了重庆、宜昌、武汉三段污染带来描述长江。
那时的重庆造纸厂,每年排入江中的工业废水达1000万吨。每年枯水季节,其废水所形成的泡沫在江中久聚不散,在流经城区江段,形成二三十公里的泡沫带。
年产仅1万吨的宜昌造纸厂却能排出1000多万吨废水,在长江上制造出1.8公里的污染带。
工业重镇武汉市沿江近百公里的“工业走廊”给长江造成3大污染带。 而治理污染的措施是把排污口沿江底部向江心延伸40米。
同时排入长江及其支流嘉陵江的生活污水,每年还有1.66亿吨。其主要污染物指标均严重超标。
重庆市环保局当时一项调查表明:对长江污染比较大的是直接排入长江的次级河流。重庆市较大的次级河流64条,对其中19条河51个监测断面的水质监测表明:属重度污染和严重污染的占49%。
长江既是沿江各城镇主要的纳污水体,又是人们主要的生活饮用水源。人们无法摆脱这样一个恶性循环:自己排污自己吃。
时隔7年后,2000年10月,记者再次看到的长江,依然水质浑浊,江面上漂浮着稻草屑、泡沫饭盒及死猪、死鸡。密集的航运船舶倾倒大量垃圾。 每年仅客轮向长江倾倒的生活垃圾就有3万多吨,含油污水和生活污水3.6亿吨。1993年曾提出禁止客轮向长江倾倒垃圾并向它们收取排污费,但至今未见效果。邹家华副委员长慨叹:“靠近葛洲坝的垃圾积累了3米厚,人站在垃圾上面居然沉不下去。这污染厉害不厉害?不得了!”
在长江的主要支流汉江,中下游13个主要城市的江段已出现40多条污染带。今年,当一层大大小小的死鱼漂过陕西省略阳县城边的河道时,老百姓瞠目结舌。
★污浊的黄河
黄河一流出人迹稀少的源头,就在哺育人类的同时被迫承担起了运载污水污物的重任。
青海省没有一家生活污水处理厂,整个青海省的沿黄企业和居民的生产、生活污水直接或通过支流排入黄河。黄河泥沙含量大带来的一大好处是净化能力极强。被严重污染的黄河在流进刘家峡水电站库区后,经过沉淀,以1类水质流出。 但仅仅经过上百公里之后,进入兰州时又成了3类水。流出兰州时成了4类水,再经白银市后降为5类水。
200多万人口的兰州市仅有1家生活污水处理厂,已经建设了13年,刚刚开始运行。这也是整个甘肃省沿黄地区仅有的污水处理厂,处理能力为17万吨/日,处理率30·9%,达标率18%。大量生活污水依旧直接排放。
宁夏回族自治区政府主席马启智对记者说:“黄河成了一条大排水沟。各处的污染都排到黄河里去了。我在中卫段的黄河里取了一瓶水,完全是黑黑的污水,污水来自甘肃。目前我们的问题也不少,造纸厂的污染、农业的污染等等,我们要加强管理。”
顺流而下,宁夏之后是内蒙古、山西、陕西、河南、山东……对黄河的污染程度越来越重。此外,黄河的支流也无一幸免,全都被污染得一塌胡涂,最后还是把污染带入黄河。
在山西,710公里的黄河第二大支流———汾河,是山西省流量最大的河流,流域面积39741平方公里,约占全省总面积的四分之一。汾河流域是工业集中、农业发达地区,沿岸地区每年从汾河取水24.3亿立方米,占全省水资源利用总量的46%。
这样重要的一条河流,在当地人的索取和糟践下,已难以为继。
由于不合理开发和过度垦殖,汾河流域出现了大面积的荒山秃岭,林草植被遭到严重破坏,汾河水体80%以上受到污染,60%河段水体已丧失了使用功能,而且边治理边污染的现象严重存在。 956家企业没歇没停地向汾河排放着废水。
每年排入陕西渭河的废水总量约6亿吨,约占整个陕西省年废水排放总量的90%以上。 分布在渭河两岸的875家工厂,通过85个排污口每年向渭河排放工业废水约3亿吨。
★淮河治污回放
发源于河南省桐柏山的淮河全长虽仅1000公里, 但其流域跨越河南、安徽、江苏、山东、湖北的36个地(市)、182个县(区),26.9万平方公里的流域面积,养育着1.51亿人。在这片占全国八分之一的耕地上生产着全国六分之一的粮食。
淮河的劫难与长江、黄河一样无法逃脱。
来看看安徽省宿州市萧县的情况。
1978年,萧县有了第一家造纸厂。1992年,政府支持小造纸的力度升温,萧县小造纸企业迅速发展到120 多家。安排了大量农村剩余劳动力,用工人数达6000余人。
但随之而来的恶果也得萧县人自己吃:小造纸带来的废水竟达1200万吨, COD2.4万吨,悬浮物3.5万吨,所有的河道沟渠腐败发臭,蚊蝇孳生,鱼虾绝迹。因蚊蝇疯狂,百姓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