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观察江泽民这退休三部曲的人士,要有足够的耐心。因为其长度不是任何肥皂剧的长度可以比拟的。即使是其中的第一部也不知到何时能够演完。如果以“赤条条”为第一部曲的高潮的话,江泽民至今丝毫未有透露,他打算在何时脱去最后一件最为关键的“亵衣”:中共中央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军事委员会主席的职务。亵衣穿在最里面,因此,不可能最先脱。江给自己定下的程序也是非常合理的,最外面的最先脱,最关键的最后脱。所以大家若是有幸看到第一部曲的这个高潮,在时间上绝不会早于2003年,至于究竟要等到何时,这是江泽民现在留给大家的一个悬念。
看“赤条条”,只是看看热闹而已,分析江如何“无牵挂”也许更能了解其动作背后的心理意涵。这到不是旁观者爱“瞥”他人的阴私,而是受江泽民的举动牵扯的人实在太多。所以,这里的关键是江在“赤条条”以后不“牵挂”什么?
江泽民与中国共产党的前两代领导人相比,“牵挂”的确少了许多,尤其是崇高使命感的大事业情节比较清泊。毛泽东牵挂的是共产主义普照全人类和红色江山千秋万代永不变色。邓小平牵挂的是共产党执政地位永远固若金汤。而江泽民最关心的是第三代领导核心的地位不可挑战,且能体面退场。最近,江泽民的一篇文章被正式收入全国的中小学语文教材。这篇文章是江泽民在北京大学建校100周年纪念大会上的讲话。在这篇最高领导人的讲话中,充满了对青年学子的种种期望。可是,在通篇中,尤其是在结尾处,没有提及一个传统上必不可少的、高于一切的期望,即期望青年学生“做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红色的、可靠的共产主义接班人。”至少可以说,他远不如革命家们那么牵挂共产主义在中国的命运,更不用说在世界上的命运。应该承认,他明智地放下了一副任何人都根本挑不起的担子。
江泽民的此类牵挂之少还有一件事情可以证明。1998年前后,当江泽民被他的亲信问及有无意愿在中国领导一场俄罗斯式的变革时,江表示,他不愿意中国共产党的江山毁在他的手里,因为他表示无法担负这个“罪名”,同时也担心自己像东欧的一些领导人一样受到冲击。不过,他也暗示,若是共产党的红旗倒在以后的领导人手里,与他无关,当然也不介意。其实,江的这种心理在施政方略中已有充分的体现:既不复辟毛泽东思想,也不进行民主化改革。所以,从共产主义宏伟事业的高度来看,江泽民的确没有太多的牵挂。这种不牵挂,对共产主义事业和中国共产党来说,是不负责任的,却确应受到非共产党人乐观其成的行为。
不过,江泽民若是真的对什么都无牵无挂,这对江泽民的朋党们,尤其是那些贴身的亲信们来说,却不是什么好消息。也许是江泽民不像老革命们那样有些匪气,故对自己亲信缺少意气观念,对他们的命运,也不太牵挂。其亲信刘吉的命运就是最好的说明。刘在六四期间和邓小平南巡讲话前夕,给江泽民提供过莫大的帮助。但是,当刘吉被李铁映和王忍之联手排挤出中国社会科学院时,江泽民未采取任何制止的行动,只是在事后给副部级的刘吉提供了一套正部级的住房,以示安慰。涉嫌远华走私案的贾庆林虽有江的保护,免受囹圄之苦,但是仕徒也就到了顶峰。江泽民今天的这些左右手若不能及时保送进垒,在一朝天子一朝臣的中国官场,以后将肯定受到排挤。若江泽民这个大树肯定要倒,树上的动物也一定会早作打算。江泽民的对手也许会要江全面交班,但是江的亲信们在自己的羽翼丰满之前不当当然希望江有更多的牵挂。
若是就此认为江泽民以把什么都置之度外,似乎与事实不符。江泽民对自己的权力还是相对比较牵挂的。不然,为什么迟迟不肯宣布自己何时脱去那件“亵衣”?也许是江的本意被误解了。因为他也说得很清楚:只是在进入“赤条条”的状态之后,才无牵挂。只要身上还有一块布,就豁不出去,就还有牵挂。(摘自香港《信报》9月18日)(http://renminba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