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澤民執政期間,如果說有什麼個人政治運作特色的話,那就是:以外促內,通過外交槓桿來拉起自己的領袖形象,統合內部關係,操作國內政治,利用外交「成就」來鞏固自己在國內的地位。
產生這種江氏政治特色的原因,客觀說,早先有其不得已的初衷。開初接位,作爲弱君,面對黨內元老重臣,江像一個管家的小媳婦,必須看各位長輩的不同眼色行事,戰戰兢兢掌握平衡,方能勉強維持過關。甚至有時當他自作聰明過於賣力地傾斜於某些元老羣體的政治情感時,還差點丟掉了自己的黃袍:那就是1989年之後一兩年在內政上賣力推銷「反和平演變」政策,而被鄧小平南巡不點名批評爲「形式主義」和「不改革」的着名故事。當時江的確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中國內政,對江而言,確實很不好玩。但是,精明的他,迅速發現了一個嶄新的舞臺,可以令他稍稍自在地呼吸,並找回自己的虛榮心。這一舞臺就是:外交。他這個被欽定的皇位,只有在對外國打交道時,由於其法定的身份,才顯出某種尊嚴,享受到權力的真實性。而他自己也通過外交舞臺,在國際上,同時在中國人中間,逐步建立起自己作爲國家元首的視覺形象。
「視覺元首」重複千遍,就成爲「真實元首」。再加上這與江好出風頭的個性正好相匹配,可謂天衣無縫。外交對強化他在權力系統內的實質性地位是極爲有利的。因爲任何獨裁專制下的官僚體系往往極具色厲內荏、崇洋媚外的特性──誰「本事通外」誰就會贏來衆多「刮目相看」的眼光,並且具有相當的承認既成事實的傾向。有鑑於此,江澤民開始了對外交活動樂此不疲的生涯。無論如何起早貪黑,疲於奔命,從不嫌累。後來當他多次嚐到外事活動給他的權力感覺以及在黨政軍體系內的權威滋味時,他甚至開始有意識地運用這一工具和舞臺,並且殫思竭慮地創造大國外交的機會,以便給自己加冕一頂「大國領袖」的桂冠。通過一系列幕後交易和慘淡經營,他終於得到某種政治回報,如願以償地實現了1997年與1998年他與克林頓總統的中美元首互訪,那一時刻,恐怕是他政治生涯的巔峯。
於是,開始了一套江氏政治運作模式。江先生首先「以外製內」,同時又以中國「內部認可的領袖」的身份作後盾,躋身於大國政治外交的舞臺上。二者相輔相成,而江日益對此也駕輕就熟,得心應手了。而他的政治運氣又似乎出奇的好:太上皇鄧小平於1997年初撒手而去,7月1日,他就檢到了主持香港迴歸這個鄧氏留下的現成果子,全球矚目,歷史留名,風頭出盡。隨即又是訪美,第二年,又接待克林頓訪華,然後是馬不停蹄地全球旅遊,過足了領袖癮。他越玩越順手,該模式似乎要永不休止地玩下去了......。
但這次布什訪華,卻似乎偏離了江的導演腳本。
當然,江先生仍想故伎重演,假外交之手操作內政,鞏固自己在黨內的地位,從而爲自己或自己的人脈在16大上爭得有利的位置鋪路。但可惜的是,這次並未像過去一樣奏效,倒反而讓外交與輿論操縱了江自己。因爲江與布什在各主要的議題上,是典型的各說各話,未獲得任何實質性結果或進展,沒有任何突破。因而,此次布什與江的接班人的胡錦濤是否會面以及如何會面就成爲被關注的焦點之一。儲君胡錦濤雖然低調,卻仍然成爲國際傳媒焦點。這等於是國際社會通過大規模的報道胡,從而在間接告訴江:「時間已到,您的表演形象已實在無法適應觀衆的味口,該退場了吧。」世態炎涼,點滴在心。這看在江眼中自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從目前的多方跡象顯示,江似乎咽不下這口氣,勢將加大力度阻止胡的實質性接班,也許會一時得手,但江晚年的政治命運將會更陷入一種不可知的黑洞之中。須知,歷史結論從來都是由後來活着的人寫的。
資料來源(自由亞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