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分歧暴露出來了，這才是正常的。但是我們反而感到驚奇和震動了。這就說明是我們被表面的東西欺瞞了，也是叫自己習慣的思維方法給誤導了。毛澤東曾經說過，不管什麼事都要問一個爲什麼。這句話說得很好，可惜他本人就不讓別人懷疑。而且還把中國人本來就不多的那點懷疑精神給消滅了。就算三個代表理論再重要，犯得着要黨政軍民，方方面面、上上下下的幹部再三地表示這個理論是如何的偉大嗎？毛澤東和鄧小平沒說過那麼多的話，也沒有要求大家表態擁護他們的講話，日子也過來了，道理很簡單，就是那個時候反對他們的人不是很多，他們的威望也比江澤民更高。

所以我們正是要反省一下我們看事情的方法了。比方說一提起解放軍，那麼我的腦子裏一起出現的是統一的軍裝，那整齊的隊伍和步伐，堅苦的奮鬥，嚴密的紀律等等的傳統。可實際上這個軍隊除了軍徽以外，裏裏外外全都變了，也不是說全都是壞的變化，也有好的。黨內的情況也是一樣，一方面黨內的腐敗分子確實是多得不得了，但是那個腐敗的過程也是那個黨解體的過程，政治上和思想上的統一，幾乎是不見了。黨的戰鬥力、組織性紀律性也談不上了。

但是另外一方面，真正的共產黨員畢竟還沒有完全消失。我們聽不見他們的聲音，看不見他們的行動，是因爲時機沒到。根據我的經驗，社會的情緒對黨內在不斷地滲透，黨的下層在對上層的情形也是在不斷地滲透，從來沒有中斷過。這回最高層出現了所謂的野心家，就是說明上面開始有了一點裂縫了，也就是我剛才所說的那種滲透的結果。而只要上層出現一點裂縫，下面的力量就會活躍起來了，大家的膽量就會更大，那麼那個裂縫就會越來越大。總之中國和北朝鮮不一樣，自從文化大革命以來，就不是死水一潭了。現在又到了一個關口，一個發生轉折的時機開始到來了。五十多年的歷史裏面出現過三次象這樣的轉機。一次是1956到1957年，一次是1976到1979年，最後一次是1989年。只有1976到1979年那一次機會被我們抓住了，開始了改革，其它兩次都錯過了，非常可惜！現在這一次機會雖然到來了，結果怎麼樣，還很難說。但是還值得我們密切地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