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報消息】(接上)

我懷着沉重而無奈的心情登上了回家的飛機。遙想當年青春結伴,明月當歌,重慶這個名字曾是我人生旅途中的一個大寫意;而這次,那滄桑和憂憤令我感到窒息。
 
在震耳欲聾的發動機的轟轟聲中,飛機離開了跑道升空。我無意之中從窗口俯瞰下面,只見在蒼翠的樹叢中,有一組大型的雕塑。旁邊坐着的人指着那雕塑對我說:「文革時搞的,歌樂山渣滓洞的《紅巖》英雄羣雕,手法學的蘇聯的現實主義,現在再要搞這麼龐大造型、佔這麼塊地方宣傳革命英雄恐怕沒戲了」。

一句話提醒了我。那年在重慶爲了兒時的那份真誠與敬仰,我們還去了著名的渣滓洞、白公館,看了許雲峯、江姐飽受酷刑的地方。我還清楚記得,當嚴醉(真名沈醉)使出一切招數讓江姐招供都失敗了時,突然使出了對女性最殘忍的一招:他喝令兩個憲兵進來要扒下江姐的衣服。江姐義正嚴詞告訴他們:「你的母親、妻子、女兒都是女人,你侮辱我就是在侮辱你的母親、你的妻子、你的女兒!」江姐的大義凜然喝退了那些「國民黨暴徒」,這也說明那些人至少還有廉恥之心。相比之下,更顯出那些白鶴林看守所的暴徒們是真正的衣冠禽獸!當年國民黨時期重慶鬧學潮,爲了保護學生,重慶大學校長親自去見蔣介石求情;而今天的重慶大學的校長、書記們爲掩蓋其罪竟刪改學校專業,爲流氓警察掩蓋罪行,助紂爲虐。

渣滓洞裏發生過國民黨軍統、中統警察當衆強姦在校女學生的罪惡嗎?沒有;
 
渣滓洞裏發生過警察向年輕女子強行灌食、插傷其食道、氣管的罪惡嗎?沒有;
 
白公館命令過哪個大學爲掩蓋其本校學生被警察強姦一事而刪除專業、信口雌黃嗎?沒有;

江姐「犧牲」了,仍帶着她的清白之身和高呼口號的自由;而重慶大學女研究生魏星豔「消失」了,帶着她被當衆強暴、被插傷的氣管、食道和不能講話,奄奄一息的青春之軀。這是何等黑暗的一個變異社會,何等扭曲的病態的劊子手們。

魏星豔生死未卜。這又引發另一個我內心無法癒合的傷痛:我敬愛的章老師,我兒時美麗的化身,永遠地消失了……
 
我再一次痛苦地閉上了雙眼。一年前的經歷又一次浮現眼前……
 
藍天白雲,三月的美國首都華盛頓DC櫻花綻放,遊人如織。我隨同省新聞文化廳組織的訪美考查團,第一次踏上了美國的土地。紐約的自由女神、費城的獨立宣言記念館等一系列「考查項目」都已結束,華盛頓是我們此行的最後一站。連日的奔波勞累加上時差使我已有些想家了。

參觀了白宮、國會山莊後,我們一行人去參觀國家航空博物館。我興趣盎然,因爲小時候也曾經有過探索太空奧祕的夢想,卻陰差陽錯幹起了文字工作,但在80年代我寫了不少「太空遨遊」一類的科幻小說,賺來的稿費曾爲我清貧的學生生活添了些「油水」。

在穿過國會山莊前的大草坪時,我舉起了照像機,想把這個博物館從裏到外都拍下來。剛拍完第一張照片,左側走過來一個看上去60多歲的中國大媽,和藹地向我打招呼,問我是否知道「法輪功」。我愣了一下,隨口說:「知道,據宣傳說他們……」 大媽真誠地對我說:「那些都是江政府的造謠宣傳,我就是煉法輪功的,你看象他們說的那樣嗎?」

我望着眼前這位健康善良的長輩,有點兒慚愧了。「你再看看那兒」,大媽手指着旁邊一棵大樹下,我很吃驚,真讓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個西裝革履的金髮洋人微閉着雙眼盤坐在地,旁邊是舒緩祥和的音樂,那份神聖,那份虔誠,那些純淨,象一道光亮劃過。我沒想到,我意識中的一個如民間的氣功一類的玩意兒,在中國已被禁止的東西,居然傳到這先進的美國來,還有西人在煉?!

我的好奇心起來了,決定走過去看看那幾塊展板。一張展板寫着法輪大法弘傳世界,我看到了美國國會山莊、埃菲爾鐵塔、瑞士聯合國廣場、臺灣的中山公園、加拿大、柏林、倫敦、意大利、富士山下、東南亞各國、中東、北歐、南美……簡直是集世界名勝之大全,每一張照片裏都有煉法輪的人們,而且什麼人種都有,真沒想到!……大媽似乎看出我在想什麼,說:你看,全世界這麼多國家,這麼多民族的人在煉法輪功。

再往下看是中國,我簡直看不下去了,天安門廣場警察窮兇極惡地抓人打人,那些身強力壯的警察和便衣們把婦女、老人打翻在地,而那被打的人卻一派和平,毫無暴力。我被深深地震撼了。

再看下去,是一個大的花環裝飾的展板,上面寫着自1999年到2002年被迫害致死的法輪功名單,我有些茫然了,一個一個的名字,一張一張的照片排列在花環內,這可能嗎?

就在這時,我的血一下子凝固了,我看到了一雙熟悉的眼睛,在看着我,那是怎樣熟悉的一種眼神,這不是一種日久天長的熟悉,而是在埋在記憶深處抹不掉的東西,一種永遠不會隨風而逝,生命裏不會再重複的東西,天哪!章老師?她怎麼會在裏面?照片下的名字:章繁書,60歲,省特級教師。再往下,我不敢再讀下去。

我感到頭暈目眩,好一陣才鎮定下來。這時,那個盤坐在地上的西方青年站了起來,帶着陽光般的微笑,一字一句用中國話說:「歡-迎-你,我-是-修-煉-法輪大法-的,法輪大法好!」然後又朝着大媽「現-在-我-去-上-班,再見!」。

大媽說:「每天大家都義務輪流來這兒煉功講真相,我們要讓所有人知道我們是因爲做好人被無辜迫害。也要讓人知道法輪功真的是讓人身心受益,決不是中國江政府造謠所說的那樣。」

我腦子一片空白,匆匆收下了一張光碟,什麼也聽不進了,我只想趕快證實我的音樂老師是不是真的死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