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莎的那位情绪易激动的意大利母亲,也非常令人敬佩的一反常态,没有在电话中哭闹,反而悄悄地在她的门口留下鲜花、食物和一张简单的充满爱心的字条,就离开了……
环境变了,是在她能真正的感受到别人的善良时,原来这一切都没有离她远去。
癌症治疗这段旅程是漫长、艰苦的,许多人不是死于疾病本身而是治疗过程,特别是当医生们一人说一种方式,十几种不同的理论是很让病人困惑的。玛莎好几次都想放弃,快没有信心了。
“医生,你经历过马拉松长跑吗?”她冷不防的问了我一句。
“嗯,没有。”我竭力的想猜出她这句话的意思。
“在起点站,你会有许多朋友、亲人、关心你的人为你送行、加油、鼓励,提供食物,你被信心和温暖包围着,直想赶快上路。一旦真正起步时,很快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你会又累又渴,想休息,跑不动了,周围一个人都帮不了你。化疗中,人们只看到我的头发脱落了,可谁也不会知道我所经过的路程。当这种有毒的化学药品进入到我的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中别提多么难受了。我有时真的不想坚持下去了,觉得自己支撑不住了,我连爬的力气都没有了,用尽了。我知道终点站亲人们在焦急地等待着我,希望我坚持到底,而眼下的每一分钟、每一小时都要咬着牙才过得去。”
她看上去,又老又瘦,衣装也马虎,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
“你脑子里最经常想的是什么?”我问她。
“为什么是我?这病为什么让我得?这太不公平!”她说。
“你找到答案了吗?”
“因为比起很多人来,我是坚强的,所以上帝就让我承受了。换了别人早就放弃了……”她回答。
“哦,你真的以为这世界上的疾病是根据人的承受能力去分配的吗?”我又追问了一句。
她不说话了。
“医生,昨天在去医院的公车上,我注意到一位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尤其是她那一头令人羡慕的浓浓的长发。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直到她要下车了,只见她拿起靠在身边的拐杖─原来她只有一条腿!我立即从对上帝的抱怨中醒悟过来,我因为自己一根头发也没有了而埋怨命运,却不知上帝已经对我非常的慈悲了。我一定是过去欠了很多很多,今天才会落得这样,是吗?”她问我。
“也许是吧。”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