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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是怎样做了斯大林的老师
 
张朴
 
2006年9月10日发表
 
【人民报消息】毛泽东一贯称斯大林为“老师”,有时为了表现虔诚与爱戴,毛也会搔首弄姿一番。比如四十年代初,当斯大林最喜欢的导演卡门来延安拍电影,毛坐在窑洞外,手捧斯大林的书,作凝神阅读状,让卡门尽情地拍摄。临别时,毛还特意问卡门莫斯科所在的方向,然后在黑暗中朝那个方向默默伫立,深深地叹息。几令卡门感动涕零。

苏联红军即将进入东北时,毛对参加“七大”的代表激动地宣布:“我们中国共产党的每一个人,都是斯大林的学生。”就在夺取全国政权前夕,毛还在苏共领导人米高扬面前,反复强调他是斯大林的信徒。

那么,毛泽东是否也做过斯大林的“老师”呢?据我看,曾有过一次,或许是唯一的一次:毛泽东使斯大林学到了怎样在共产党内进行大清洗,怎样把所有那些他不喜欢的、不信任的人,从肉体上彻底消灭。

这件事发生在1930年。当时的毛泽东已经完全控制了两支红军:朱毛红军和彭德怀军,以及闽西红区。但他眼睛一直盯着井冈山东边的江西红军和他们的根据地。

红色江西领袖是个颇有魅力而相对温和的人,叫李文林,指挥着一支几千人的队伍。二月六日毛在一个叫陂头的地方,开所谓'联席会议',把红色江西的权夺到手。毛的连襟刘士奇(贺子珍的妹妹贺怡的丈夫)当上红色江西地方党组织首脑(赣西南特委书记)。李文林只得到一个低级地方职务:赣西南特委下属的赣西苏维埃政府秘书长。

没过多久,毛又夺了江西红军的权中央没有授权毛泽东管辖江西红军,把江西红军编为十三个军之一,与朱毛红军平行,连军长都物色好了:蔡申熙。据江西的报告,蔡到江西后,毛“用手段打击蔡申熙同志”,不准蔡就职,而是派一个听他话的人任军长,连襟刘士奇当政委。

江西跟在上海的中央没有电讯联系,全靠巡视员、汇报人在数百公里的长途上,凭两条腿传书带信。毛竭力封锁与上海的联系,很可能还跟刘士奇合谋杀了反对他们抓权的巡视员江汉波,后来又用江的名字写了一份支持抓权的报告给上海。

八月初,毛泽东带着部队北上长沙。江西共产党人抓住这个机会,在老领导李文林的主持下召开代表大会,把刘士奇选掉了。

开会时群情激愤,人们不断站起来斥责刘,矛头直指毛。据刘士奇后来给中央的报告,人们针对他和毛说:“我们党内危险,负责人好当官,会变成军阀。”还说他们俩“不许别人发言,任意加入机会主义的名词”,枪毙了太多人,“逼成了党内浓厚的赤色恐怖”。大会作出决议,要求中央开除刘士奇。但这些红色江西人不像毛、刘那么心狠手辣,他们没有杀刘,让刘去了上海。中央把刘派到另一块红色根据地鄂豫皖,在那里他成了张国焘的刀下鬼。

刘士奇既被解职,毛泽东失去了掌握红色江西的手。二打长沙后,他打马回头,要重新控制江西。他也是回来报仇的。十月十四日,他在归途中给上海写信说,江西共产党“呈一非常严重的危机,全党完全是富农路线领导”,“为AB团(AB是英文Anti-Bolshevik的缩写,江西曾有过这么一个反共组织,早已停止活动)富农所充塞”,“非来一番彻底改进,决不能挽救这一危机。”毛泽东的大清洗就此开端。毛不光要杀光红色江西中反对过他的人,还要灭掉他的红军队伍中不忠实于他的人。

十一月下旬,毛先从红军开刀。他把部队集中到红色江西的中心,以便没人能逃。他宣布在彭德怀军里发现了AB团,首领叫甘隶臣,罪名是“煽动官兵脱离前委领导”。也就是说,企图摆脱毛的控制。逮捕和处决就此开端。

朱毛红军里,毛也有不少的帐要算。一年多以前,这支红军曾把他选下了台。毛知道人们厌恶他,自己在1930年十二月二十日给上海的“答辩”信中,承认人们说他是“阴谋家”,“喜欢用政治手段'拉一个打一个'”,“陷害同志”。

毛主要使用李韶九来搞大清洗。不少人认为李韶九 “素来卑鄙龌龊”。一个巡视员写道:“李在一纵,大部分人不满意他,因李只于未出发前的训话非常的勇敢,作战则畏惧怕死”。

在李韶九主持下,“首先是总政治部,接着就在各军、各师开始了。军政治部告诉我们,你们那里有AB团,并具体指出几个人,就凭这一句话,根本没有别的材料,就把他们抓起来了。提审他们时都不承认,一打,一审,他们承认了,还供出十几个人的名字,又把那十几个人抓起,再打,再审,又供出几十个。”朱毛红军“共打了一千三四百人”。

毛在给上海的信中说:一个月工夫,他管辖下的整个“红军中破获AB团四千四百以上”。所有的都受到严刑拷打,大多数被杀。一旦把红军中曾经反对他的人杀得差不多了,毛就着手对付江西共产党人。

十二月三日,他派李韶九去江西领导人所在地富田,给了李一张单子,单子上都是那些夏天开会把刘士奇选下台的人。毛把这个会称作“反对毛泽东”的“AB团取消派的会议”。他下令“来一个大的破获,给以全部扑灭”。“各县各区须大捉富农流氓动摇分子,并大批把他们杀戮。凡那些不捉不杀的区域,那个区域的党和政府必是AB团,就可以把那地方的负责人捉了讯办。”李韶九在十二月七号到了富田,当晚就开始抓人用刑。一种刑法叫“打地雷公”,把竹签从手指头与指甲盖之间的缝里打下去,一锤锤钻心的痛。另一种刑法,用香火烧,也是慢慢地折磨你,叫你长久地痛。李韶九还为江西领导人的妻子备有专门的刑法。据受害者事后的控诉,他“将女子衣服裤子脱下无片纱,用地雷公打手,线香烧身,烧阴户,用小刀割乳。”暴行激发了一场兵变——第一场直接地、公开地反对毛泽东的兵变。领导人是刘敌,是毛的老乡。毛曾派他去江西红军中做官,想用他协助控制江西红军。李韶九一到富田就把他找来,先对他说有人咬他是AB团,吓唬他,然后说只要他肯合作就没事,还能升官。

在兵变后给中央的报告中,刘敌写出是什么促使他挥戈而起。他看见李韶九的屋里“酒肉火腿摆着桌上,大喝大吃”,而脚边是受刑的同志。他听见李韶九“非常起劲高兴”地讲他怎样刑讯,周围的人又怎样恭维他。“尤其是李韶九说不是AB团问题,全是政治问题,更使我怀疑而肯定这里面一定有鬼”,“一定是毛泽东弄鬼派走狗李韶九来屠杀江西党的干部。”刘敌决心拯救他的同志。他先对李韶九说:“我是你老人家的老部下,我的政治水平非常低,你老人家是完全知道的,现在幸喜你老人家来了,我只有尽量的接受政治教育,承认错误,我相信毛泽东同志总不是AB团,你老人家总不是AB团,军长总不是AB团,我总为你们三位是追是随”。这样一来,李“便安慰我不要恐慌,因为他们又要审人了,要我到小屋子里去坐,门口有人守着,听到李韶九审政治部政务科长尚子龙同志,被地雷公打得听天喊地,我便在屋子里铺上睡着打主意。”第二天一早,刘敌继续装作讨好李韶九:“用足踢李一下子,眼睛睬他一下子,李又随我出另到一间房子,那时我又横竖是不要脸,同他大排谈一番,专门讲小话,这样一来他相信了我。” 李韶九要他“用快刀斩乱麻的手法将你这团的AB团马上肃清”,还告诉他AB团就是那些毛“调不动,靠不住”的部队。

刘敌回到自己的部队,同志们“都非常希奇,同时喜欢,那时党内一般干部都感觉得同志之生命毫无保障,非常恐怖”。他说了他的所见所闻,部队都愿意跟他一起行动。十二日,刘敌集合起部队,直奔富田,“救出一大批被陷同志”。他没有想要加害毛的走卒,李韶九跟其它人都安然逃走。

当晚富田出现“打倒毛泽东”的大标语。第二天上午在富田广场召开了反毛的士兵大会。下午,江西党组织离城退到六十公里外的赣江以东。他们散发通告,这样描述毛:“毛泽东为人谁都晓得,是极其奸猾,个人意识非常浓厚,英雄思想充满了脑筋,对同志素来是命令主义恐吓手段,惩办制度,对党一切问题素来是少有会议讨论解决,无论在某一问题只要他发表意见,便谁都要赞成,否则他即藉组织来对付及拟造新的谬误理论来为难。毛还经常惯用政治手段来打击同志,对干部的培养他素来是做他个人工具利用。总之毛泽东他平日的一切言论行动工作的表现,已经不仅不是一个革命领袖,而且不是一个无产阶级战斗者——布尔什维克党员。”通告称毛想做“党皇帝”。

在场的中央巡视员不准公开抨击毛,说毛“与国际革命都有影响”。江西共产党人服从了命令,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中央。从苏联回国后主事的周恩来遵循斯大林的指示,完全给毛泽东撑腰。斯大林要的就是像毛泽东这样最狠、最下得了手的人,非这种人不能成事。江西共产党人虽然忠于党,但可以被牺牲掉。周恩来要他们“毫无抵抗的执行”毛的命令,否则就要受到“无情的武装斗争”,也就是说被歼灭。

毛“审讯”、处决了参与富田事变的刘敌和其它仗义救人的官兵。行刑前,他们被押着在红区巡回示众。行刑时,基层干部一律组织观看。

大清洗越演越烈。据一九三二年五月的一份秘密报告,当时“一切工作停顿起来,用全力去打AB团。弄得人人自危,噤若寒蝉,在打AB团最激烈的时候,两人谈话,都可被疑为AB团……凡打AB团不毒辣的,都认为与AB团有关系。”审讯时“有用洋钉将手钉在桌上,用篾片插入手指甲内,在各县的刑法种类,无奇不有……坐轿子,坐飞机(各县皆然)坐快活椅子,虾蟆喝水,猴子牵缰,用枪通条烧红捅肛门(胜利县)。就胜利说,刑法计有一百二十种之多。”有一种想像丰富的刑法叫“仙人弹琴”,用铁丝从睾丸穿过,吊在受刑人的耳朵上,然后用手拨拉,像弹琴一样。杀人的办法也多种多样,“剖腹剜心”是常见的。

数万人就这样死去。根据当时的报告记载,仅红军就有一万人死亡,是所有毛管辖下红军的四分之一。

斯大林当时的结论是,毛的做法在“根本上是正确的”。毛策划的这场狂杀共产党人的运动,显然启发了斯大林,使他学到不少东西。再过几年,斯大林的大清洗就将在苏联掀起血雨腥风。从毛的大清洗中,斯大林已经看到他未来消灭数百万共产党人的雏形。


转自《新世纪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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