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報消息】中國領導人宣稱,堅持深化改革,對外開放的大門只會越開越大,選擇中國市場是機會而不是風險。可是,專家指出,中國的改革開放早已結束,習近平上台後進入逆轉型,體制更缺乏改革的彈性。史丹佛大學中國經濟與制度研究中心高級研究員吳國光指出,剛性統治發生脆斷的可能性正在增加,如何改變中國政治軌跡是每個主動或被動參與政治的人都應該思考的問題。 1980年代改革政治縫隙瞬息即逝 吳國光在1986年加入中共中央政治體制改革研討小組辦公室,參與中共十三大前後政治改革政策的研究和製定,組長是趙紫陽,辦公室主任是鮑彤。他是中共十三大報告政治改革部分的執筆人之一,並為當時中國總理趙紫陽起草了包括1987年“五一三講話”在內的多篇重要講話。 趙紫陽在1986、87年推動的政治改革帶來一個較為寬鬆的政治氛圍,改革計畫的部分措施開始實施,例如企業、高校黨政分開、政府公務員制度、取消政法委和實行差額選舉等。 1989年學生要求進一步限制中共的權力,讓一般民眾有參與中國政治決策的權利。但是,鄧小平認為這會威脅中國共產黨的一黨壟斷權力,是不能容許的,於是就出現了1989年6月4號鎮壓天安門學生民主運動的悲劇。 吳國光在美國之音縱深視角的專訪中說,這種近乎神經質、妄想和偏執的權力掌控,使得這樣一道政治縫隙很快被關上了。 他說:「當時趙紫陽講了一句話,我們聽了也都覺得很樂,趙紫陽說,老說人家資產階級搞假民主,我看人家假民主搞得很真,我們的真民主搞得很假。” 89六四鎮壓後中國經濟發展嚴重放緩,鄧小平急於進行南巡,即所謂的“第二次改革”,中共政權鼓勵民眾悶聲發大財,並強調對外開放,引進外資,在全球化的潮流中獲利。 可是,吳國光指出,中國在2001年加入世貿組織以後,強調中國模式,改革就全面結束了,隨後十年是吃改革紅利時代。 習近平逆轉型 習近平上台以來,一直強調改革開放,包括在今年全國兩會期間提出「必須堅定不移深化改革開放,深入轉變發展方式」。可是,吳國光指出,習近平上台後,吃改革紅利的時代也結束了,進入了逆轉型。 吳國光說,他說:「從2001年到2012年,大約十年是中國利用前幾十年的改革,不斷地吃紅利,加入WTO以後,確實有飛速的經濟發展,但是有沒有真的按照世界貿易組織這樣一個要求把中國的製度又進行了一番新的改革呢?都是小打小鬧,至於立些法,哪個國家每天都在立法?這個不能叫改革的。結果到了2012年習近平上台,紅利時代那也結束了,那就進入了一個叫做逆轉型。” 吳國光說,習近平想回到毛澤東時代,就是因為他看到了經濟市場化帶來一定程度的社會多元化,包括觀念、輿論一定程度的市場化,這些和共產黨一黨專制的政治安排是難以相容的,是共產黨一黨專制的威脅,因此他只能去學毛的辦法。但問題是毛的政治辦法是跟完全沒有市場經濟結合在一起的,現在習近平面臨的挑戰就是,怎麼樣既能用毛的辦法,還能用市場經濟,又沒有把它掐死,還能創造點財富,你會看到他不斷在經濟和意識形態之間糾結。 但是,吳國光說,畢竟改革開放形成的各種利益還在,不管是權貴還是普通大眾,都會本能地抗爭和博弈,中國難以真正地完全回到毛時代。 中共剛性統治的脆斷可能性 近年來,中國政府進一步收緊言論和社會空間,從所謂的“楓橋經驗”,動用互聯網強化信息和言論控制,通過加強維穩體制,來維持中共統治的合法性。 吳國光說,這種合法性是不能持久的,因為它都是一個虛假的合法性,最後就是靠暴力。當經濟惡化,政府沒有足夠的財力來支撐這個龐大的鎮壓機器時,就可能發生脆斷,像明末李自成起義的流血革命。 他說:「我們都知道明末,李自成本來也是體制內的,但是體制的很邊緣,就像今天的輔警一樣,中國的警察不夠用,搞了一大堆輔警,這個輔警就是隨時讓你來幹活,隨時把你踢走,現在中國已經開始進入一些輔警發不出工資,然後把輔警趕走。如果這個輔警裡邊出現個李自成,這個情況就有點像明末了,當然現在還沒出現。總而言之,我想這個問題就是說,這樣一個由一個黨,現在又集中到一個人來壟斷政權,這個從常理上來講是不能持久的。” 那麼,中國體制內是否會再次出現趙紫陽這樣的自由派人物,重啟改革之路?吳國光說,不會! 他說:「其實每一個中共的政客也都非常善於學習, 學習什麼呢,學習如何拿到權力,保障自己的權力,所以他們看到了戈巴契夫的下場,也看到了胡耀邦、趙紫陽的下場,我想不會再出現一個這樣的人物。” 吳國光說,這不光是個人的問題,這裡邊有一個非常深刻的體制原因,不管鄧江湖時代,從過去的極權體制向帶有極權主義遺留色彩的威權主義體制轉化,還是現在重新逆轉型,再加強極權主義色彩,弱化威權主義色彩,整個體制的根本特徵就是中共於權力的絕對壟斷,不要說挑戰和質疑,甚至不能提問和評論,這樣一個體制在剛性和脆性之間,缺乏變革的彈性。 吳國光說,如果大家既不希望看到它脆斷或流血暴力,也不願意接受這種剛性控制,那麼,只有透過抗爭才能夠增加它的彈性,比如白紙運動就改變了習近平的動態清零政策,但是也不是因為人們不想看到流血革命,就能避免暴力。他說,如何改變中國政治軌跡是每個主動或被動捲入政治的人都應該思考的問題。△ (美國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