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報訊】日本著名作家大江健三郎1999年在德國柏林一次講演中引用托馬斯.曼的話,呼喚戰鬥的人道主義。2000年9月,大江在接受中國《南方週末》記者專訪時又說:「歐洲人道主義從16世紀文藝復興時期一直延續到現在,實在太溫和了,以至出現了希特勒。必須讓它更具戰鬥力。」大江又說:「戰鬥的人道主義可以理解爲『戰鬥的民主主義』。我認爲這在現在是非常重要的。知識份子,不是在家裏寫寫小說、做做試驗就行了的。他必須主張通過自己的學問獲得對人類、對社會的認識,爲此需要戰鬥。」 托馬斯.曼和大江健三郎講得很好。一提出人道主義、民主主義,人們都會注意到:它包含着仁慈、寬容、團結、合作等人與人之間互愛、互信、互相尊重其個人價值、個人自由、個人尊嚴的行爲準則。但是,反人道、反民主的勢力卻往往採取專制、奴役、對抗、仇恨、監禁、殘殺等手段來對待人道主義、民主主義者。因此,人道主義、民主主義者還必須揭露、批判、反抗反人道、反民主的勢力,並戰而勝之。這就是戰鬥的人道主義和戰鬥的民主主義。 仁慈、寬容、團結、合作都要求雙方對等,而且以強勢爲先。統治者對被統治者,首先要仁慈、寬容、講團結、求合作;被統治者、居下位者、非權勢者才能給以同等的回應。如果前者對後者採用反人道、反民主的態度和手段,卻要求後者對前者仁慈、寬容、團結、忍讓,那就是以專制主義來對付奴隸主義,而不是什麼人道主義、民主主義了。 道德要求的對等,不僅在現代民主社會如此,在開明的君主專制社會也是如此。孟子就主張「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以草芥,則臣視君如路人;君之事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寇仇。」孟子還歌頌「湯放桀,武王伐紂」,認爲人民有推翻、以至誅殺暴君的革命權。這是否符合人道主義呢?「弔民伐罪」、除暴安良,正是戰鬥的人道主義。 西方世界在文藝復興和啓蒙運動以後,把人道主義叫得震天響,托馬斯.曼還認爲太溫和了,以至出現了希特勒的法西斯主義。在中國,過去是口頭講也不允許。1983年,周揚、王若水只在口頭上講了講人道主義,就受到那些「霸道主義者」的蠻橫批判。現在,口頭上講一講大概無妨,如果你要實行人道主義、民主主義,你就會受到非議和打擊。儘管這樣,有些先生還認爲「5.4」新文化運動太偏激了,魯迅太偏激了,主張「費厄潑賴」(fairplay)應該早行,主張對那些反人道、反民主、很不仁慈、很不寬容的人和事實行寬容、忘卻、「不爭主義」,甚至歌頌「天王聖明,臣罪當誅」。 其實,「5.4」精神、魯迅精神,就是戰鬥的人道主義和民主主義。80年來,「5.4」精神之所以未能實現、反而頻繁地遭到扭曲、篡改以至公開否定。民主、科學、自由、人權之所以言者遭忌、行者遭殃,主要的原因,就是由於人道主義、民主主義者喪失了魯迅所提倡的韌性的戰鬥精神,過早地提倡「費厄潑賴」,以至那些未落水和已落水的「叭兒」們變成窮兇極惡的虎豹豺狼,以反人道的教條殺人,以反民主的制度殺人,同時也明火執仗地以槍炮、坦克殺人,使中國幾千年來吃人的和被吃的歷史一代一代的延續下來,至今還看不到盡頭。 歷史一再證明魯迅的預言:「假使以後光明與黑暗還不能作最後的戰鬥,老實人誤將作惡當作寬容,以爲姑息下去,則現在似的混沌,是可以無窮無盡的。」 魯迅還說:「反改革者對於改革者的毒害,向來就並未放鬆過,手段的厲害也已經無以復加了。只有改革者卻還在睡夢裏,總是吃虧,因而中國也總是沒有改革,自此以後,是應該換些態度和方法的。」 因此,「費厄潑賴」,還要緩行! 「費厄潑賴」何時才能實行呢?那就需要反人道、反民主勢力真正的、永遠的放下他們殺人的屠刀,不是拖刀之計,不是明裏放下一把刀,暗裏又掏出一枝槍,不是落水以後又爬上岸來咬人,而是放棄他們殺人的教條、殺人的制度,並把他們殺人的坦克、導彈和槍炮交給真正主權在民的國家,那就需要統治者和被統治者,據上位者和居下位者,權勢者和非權勢者在政治上和法律上一律平等。到了那個時候,善良的人民和人道主義、民主主義者不會實行「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報復主義,而會讓一般的統治者、據上位者、權勢者同受過迫害的人同樣享受到人道主義、民主主義的權利。自然,罪大惡極猶如洪水猛獸的元兇,比如李鵬之流,必須受到法律的懲罰,就像但丁在《神曲》中講的「把他們打入地獄,永劫不復,接受正義的審判,在抑惡中彰善。」這也是人道主義、民主主義的題中應有之義。-民主論壇(http://renminbao.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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