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家世代經商，早在上世紀上半葉，榮家已經成爲名震上海工商業界的「麵粉大王」和「棉紗大王」，旗下擁有24家企業。1949年，共產黨建政，大多數上海資本家爲避紅禍，逃離上海，逃向海外或香港。少數資本家抱着僥倖心理，留了下來。榮毅仁便是其中之一。在中共的誘勸下，榮毅仁「主動」交出自家世代相傳的24家家族企業，與當局「合營」。在朝鮮戰爭中，榮毅仁還出資捐獻飛機大炮。這一切，使榮毅仁受到當局極度「賞識」。1957年，中共當局特意安排榮毅仁出任上海市副市長，以樹立榜樣，達到當局「工商業改造」之目的。

然而，好景不長。就像大多數投共的商人和知識份子一樣，榮毅仁在毛澤東發動的「文革」中，慘遭圍攻與迫害。一羣紅衛兵衝進榮家，連砸帶打，榮家古董盡毀。榮氏夫婦受到批鬥和毆打，榮毅仁夫人當場被打成重傷。紅衛兵還用榮家的攝像機，把毆打和批鬥榮氏夫婦的全過程攝錄下來，並向榮毅仁索得海外親友地址，要寄給他們，以示羞辱。榮毅仁不願讓海外親友知道他投共後的下場，只交出一個假地址。

「文革」結束後，榮毅仁獲得 「平反」。當得知周恩來曾經在「文革」中有過保護他的指示時，榮毅仁感恩涕零，竟然說「沒有周總理，就沒有我的今天！」彷彿歌頌「再生父母」。卻沒有想過，他本身就是一個自由人，中共加害他，原是徹頭徹尾和不可饒恕的犯罪。榮毅仁身上的奴性人格，折射了許多中國人的愚昧和迷失。

果然，對中共，榮毅仁不僅沒有怨恨，反而甘心被繼續利用。鄧小平試圖挽救共產黨，提出搞「改革開放」，榮氏積極爲其出謀劃策。在審議《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外合資經營企業法》時，榮毅仁認爲原稿中有關「外方投資比例不得高於50%」的規定不妥，建議修改爲「外方投資比例不低於25%」，即，只規定下限，不規定上限，以便最大程度地吸引外資。榮氏的建議被接納，算是他爲引進外資作出的最大貢獻。

鄧小平又指示榮毅仁打起一個「中國信託投資公司」的招牌，利用榮氏在海內外的影響，引資招商，果然成績不凡。葉劍英感嘆說：「榮毅仁在國際上有知名度，家族中又有很多人在國外，他這個優勢，別人替代不了，共產黨員替代不了。」對榮毅仁這個「紅色資本家」，中共決心利用到底。於是，一不做，二不休，1993年，中共將77歲高齡的榮毅仁，扶爲「國家副主席」，以示榮寵。

榮氏家族也因此撈盡好處。1999年，榮毅仁被美國《福布斯》雜誌列入中國富豪50名的排行榜。其後，其兒子榮智健，則多次被《福布斯》雜誌選爲「中國首富」。有一年，榮氏200多名海外親屬回國大團圓，盛況猶如《紅樓夢》中的大觀園。然而，誰都知道，如今，榮氏集團，不過是變相的官辦企業；榮氏家族的資產，也不過是改名換姓的國有資產。

榮毅仁走完離奇而輝煌的一生。中共高層以最高規格發佈訃告，並將在「八寶山革命公墓」爲其舉行最高規格的葬禮，即「告別儀式」。這一切顯示，早年靠自我創業起家的榮毅仁，的確早已淪爲不折不扣的「紅色資本家」。

（11/1/05 原載自由亞洲電臺）〔原題：被利用的「紅色資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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