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報消息】我們這輩人是在「以階級鬥爭爲綱」的年代裏出生和長大的,從小到大聽的最多的詞之一就是「階級敵人」,見的最多的場面之一就是鬥爭「階級敵人」。鬥來鬥去,不但老百姓越鬥越窮,共產黨的政權也快被自己鬥垮了。不得已,文革後上臺的新一代共產黨領導人只得放棄「以階級鬥爭爲綱」的極端主張,但主宰他們頭腦的階級鬥爭的思維方式並沒有真正改變。「階級敵人」這個概念雖然不大提了,卻有了一個替代它的新名詞:「敵對勢力」。 翻開當下的報紙雜誌,打開今天的電視廣播,「敵對勢力」這個詞的出現頻率顯然不低,但到底什麼是「敵對勢力」?「黨」既未下過明確的定義,更沒有劃出清晰的範圍,所以誰也說不準。從官方宣傳的口氣來看,被歸在「敵對勢力」名下的,至少有「西方反華勢力」、「資產階級自由化分子」、「民運分子」、「異議人士」、「藏獨和疆獨分子」、「法輪功邪教分子」這幾類人。不料日前看報,竟意外發現,原來被拆遷的上訪者也被列入了「敵對勢力」的範圍之內,這真讓我不能不嘖嘖稱奇了。 據《新文化報》報導,在長沙市開福區被拆遷的上訪者中流傳着一本該區房產局前副局長曾新亮遺失的工作日記。其中2001年10月29日的日記中有以下記錄: 「李區長強調警鐘長鳴,不能低頭看,要抬頭看路,有職務就有責任。1.要造勢,打擊和判一批;2.觸法要處理;3.克服困難,明了責任,心中有數。南平建築公司產權問題鬧事,各單位要把維穩工作做頭等大事來抓。並強調『五包一』政策:領導包調查、包協調、包督辦、包結案、包穩定。要主動出擊,注意方法,請公安按敵對勢力辦。」2003年10月17日的日記中再次寫道,「繼續發動打擊一批,判一批,教育一批」。。同一天,日記中還出現「對組織策劃,上京,鬧事的,採取勞教處理」等文字。2010年7月7日,開福區被拆遷的上訪者杜展球向記者說:「如果你沒有親眼看到日記,絕對不會相信,一個副區長會在大會上稱,對待上京上訪人員,『請公安按敵對勢力辦』。」 看完這篇新聞,我恍然大悟爲什麼「我們偉大的黨」既不給「敵對勢力」下定義,也不劃出一個清晰範圍的原因了。 衆所周知,共產黨樂此不疲的第一件事就是整人,一天不整人就手癢,這是它作爲獨裁者的天性所決定的,永遠不會改變,也不可能改變。至於整誰,一言以蔽之,只要是不聽它話的,它看不順眼的,不管是誰,它都要整。在毛時代,這些人被叫作「階級敵人」,在今天,則叫「敵對勢力」。你想,既然「黨」今天仍然要整人,若是給捱整的「敵對勢力」下了明確的定義,劃了清晰的範圍,這個概念的大小豈不就定死了,用起來手腳豈不就會受束縛了,就沒辦法隨心所欲了? 反之,不下定義,不劃範圍,它就成了一個內涵模糊,外延可以自由伸張收縮的概念,用起來就不會受束縛,也就可以隨心所欲了。今天,看「西方反華勢力」、「資產階級自由化分子」、「民運分子」、「異議人士」、「藏獨和疆獨分子」、「法輪功邪教分子」不順眼,立馬就把他們統統歸入「敵對勢力」加以嚴打,明天,被拆遷的上訪者不聽話,二話不說,也一樣「按敵對勢力辦」。一句話,想整誰就可以整誰,多爽,「黨」要的不就是這種感覺嗎?! 說到底,「敵對勢力」就是一個筐,誰不聽「黨」的話,「黨」看誰不順眼,就可以把誰往裏裝。誰要被裝進這個筐裏,可就慘了。這不,2002年,自從長沙市開福區李副區長會在大會上稱,對待上京上訪人員,「請公安按敵對勢力辦」之後,因去北京上訪,「拆遷訪民」沈佑斌被治安拘留15天。隨後,開福區又有一批「拆遷訪民」被拘留、勞教、判刑。2003年11月,沈佑斌被正式批捕,並提起公訴,理由是「涉嫌聚衆擾亂社會秩序」。2004年6月22日,長沙市開福區法院判決沈佑斌四年有期徒刑。「我是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現在又身患重病,喪失了勞動能力,貧困潦倒。」53歲的沈佑斌一字一頓地說,「那幾年,僅我知道的因強制拆遷被拘留、勞教、判刑的長沙市民以及郊區農民很多。爲了證實所言非虛,沈佑斌在數小時內就從家裏翻出27份拘留、勞教、判決書等複印件。 可見,且不可小瞧了「敵對勢力」這四個字,還有比它更方便有效更有殺傷力的整人工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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