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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奇谭(306)狐狸女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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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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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报消息】开元年间,有一个韦县令,一天,忽然有一个自称崔参军的人登门拜访,提出要娶他女儿。韦家人惊愕不已,心知对方是妖怪,但还是以礼相待,把他打发走了。但没过多久,那狐貍就溜去后房,找到韦县令女儿,自称女婿,那女孩便突然大哭起来,昏昏沉沉如同发了狂一般胡言乱语。
韦家人找了好多术士,但狐貍说话却越来越过分,根本赶不走它。韦家人听说峨眉山有位道士,可以制伏邪魅,于是便特意请求到蜀地当县令,希望可以通过道士禳除那狐貍。
等到了峨眉山,道士立起法坛,施法捉妖,不多时,便见有一只狐貍来到法坛前,一把抓过道士将他吊到了大树上。韦县令来到院子里,问道士怎么跑树上去了,狐貍说:「他胆敢行禁术,所以姑且把他绑起来了。」韦县令自此只好甘愿把女儿献给狐貍,不再抱有希望。
韦家人对狐貍说:「你如果想要当女婿,可以用二千贯钱做为聘礼。」狐貍于是便让这家人在堂前的屋簷下铺好席子,再准备好穿钱的绳子,之后便将无数的钱从房簷上落下来,一边落,韦家的婢女们一边穿,最后正好二千贯。韦家人终于答应了这门婚事。
狐貍让韦县令请几天假,好去送嫁妆,也见见他那一边的亲朋好友。韦县令跟著狐貍前往他家,见他家门外停满了车马,全都装饰得光彩夺目,气度不凡的贵客来来往往有三十几人。那之后,狐貍又来到韦家,送上了杂彩五十匹,红罗五十匹,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大致也和布匹价值差不多。韦县令便把女儿嫁给了它。
过了一年,韦县令的儿子生了病,韦县令夫妻让女儿去问问狐貍是怎么回事,狐貍回答说:「八叔家的小妹如今已经长大成人,叔父让她来侍奉您家,你弟弟之所以生病,是因为小妹进到他房间去了。」女孩母亲听了大骂道:「死狐貍精,你公然勾引我一个女儿还不够,还要打我儿子的主意,我夫妻上了年纪,只靠著这儿子,给你们野狐貍当女婿,这不是绝我家后代吗!」狐貍什么话都不说,只是笑。
女孩父母没日没夜地请狐貍想办法,并骗它说:「你如果能治好我儿子的病,女儿的事就再不敢和你计较了。」过了很久,狐貍才说:「治好病容易,只怕你们会负约。」女孩母亲便连连赌咒发誓。
过了几天,狐貍便从怀中取出一张纸,让女孩母亲效仿那纸上的内容抄写,之后又让取来一个雀巢,在韦家儿子房前烧掉,并拿著喜鹊脑袋自衞,病便可以好了。韦家人依照狐貍的教导行事,过了几天,韦家儿子的病果然就好了。而韦家女儿也按照这方法去做,结果狐貍自己也不得不离开了,走之前骂道:「丈母娘果然负约了,还有什么可说的,走就是了。」
后来过了五天,韦县令临窗而坐,忽然闻到院子里臭气熏天,又有一股旋风从天而降,原来是之前的那只狐貍。只见它衣服破破烂烂,鲜血淋漓,对韦县令说:「您夫人不义,写得太明显,让天曹知道了此事,几乎把我打死。(注1)如今我被流放去了沙漠,不能再来了。」韦县令大声呵斥道:「老妖怪,你不快走,还敢在这里逗留吗?!」狐貍道:「你就不想想我给你们钱物的恩德吗?我因为偷用天府里的钱,如今还不上,所以才受此荼毒,您为何如此无情?」韦县令感到他说的话还算有理,便连连向它道谢。狐貍又待了片刻,之后便又化作一阵旋风而去。——《广异记》
(注1):这话可能是指狐貍给女孩母亲的那张纸本是向上天告状的奏章,本意是想让她把那个女狐貍告了,却不料捎带著连它一块告了。
原文:
唐开元,有诣韦明府,自称崔参军求娶。韦氏惊愕,知是妖媚。然犹以礼遣之。其狐寻至后房,自称女婿,女便悲泣,昏狂妄语。韦氏累延术士。狐益慢言,不能却也。闻峨嵋有道士,能治邪魅。求出为蜀令,冀因其伎以禳之。既至,道士为立坛治之。少时,狐至坛,取道士悬大树上,缚之。韦氏来院中,问尊师何以在此?狐云:「敢行禁术,适聊缚之。」韦氏自尔甘奉其女,无复觊望。家人谓曰:「若为女婿,可下钱二千贯为聘。」崔令于堂簷下布席,修贯穿钱,钱从簷上下,群婢穿之,正得二千贯。久之,乃许婚。令韦请假送礼,兼会诸亲。及至,车骑辉赫,傧从风流,三十余人。至韦氏,送杂彩五十匹,红罗五十匹,他物称是。韦乃与女。经一年,其子有病。父母令问崔郎。答云:「八叔房小妹,今颇成人,叔父令事高门。其所以病者,小妹入室故也。」母极骂云:「死野狐魅,你公然魅我一女不足,更恼我儿。吾夫妇暮年,唯仰此子,与汝野狐为婿,绝吾继嗣耶?」崔无言,但欢笑。父母日夕拜请。绐云:「尔若能愈儿疾,女实不敢复论。」久之乃云:「疾愈易得,但恐负心耳!」母频为设盟誓。异日,崔乃于怀出一文字,令母效书,及取鹊巢,于几房前烧之,兼持鹊头自衞,当得免疾。韦氏行其术,数日子愈。女亦效为之,雄狐亦去。骂云:「丈母果尔负约,如何言,今去之。」后五日,韦氏临轩坐,忽闻庭前臭不可奈,仍有旋风,自空而下,崔狐在焉。衣服破弊,流血淋漓。谓韦曰:「君夫人不义,作字太彰。天曹知此事,杖我几死。今长流沙碛,不得来矣。」韦极声诃之曰:「穷老魅,何不速行,敢此逗留耶?」狐云:「独不念我钱物恩耶?我坐偷用天府中钱,今无可还,受此荼毒。君何无情至此?」韦深感其言,数致辞谢。徘徊,复为旋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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